木炭条
一具尸体为蛮横在鼓掌
一具尸体把自由当理想
我把焦炭挥洒在墙上
为何心中是天使的羽毛?
一具尸体为蛮横在鼓掌
一具尸体把自由当理想
我把焦炭挥洒在墙上
为何心中是天使的羽毛?
对2012年猎奇rpg游戏《贝丘(middens)》的汉化。
发布地址:
这是游戏《Forever31》的1/7部分。
但有一个梦,不会死,记着吧
来自你我的心,记着吧
所以我便来了这里,连同泪水,泥土和尘埃。其实我也早记不清了,只觉得在车上坐了好久好久的车。
窗外是一成不变的景色——野草,野草,还是野草。
我出了车——没有告别,末班车的乘客总是孤独的。火在烧——温暖,但也还没把冷气盖过。
我只能深吸一口——看着飞舞着的燃烧的纸屑,踏上吱吱呀呀的车梯——每一步都发出不小的声响,似乎扬起了一些尘埃。
前方等着的我的又是什么呢?车站里已经没有人了。我还记得这儿热闹时的景象,但现在的确已经不再剩下什么了。灯还关着,外面的冷气灌进来,吹向不见头的尖顶。
车站有这么高吗?还是说这儿其实是教堂?我没有想法,但风确实是不断地灌下来——灌下来——劈头盖脸。
这儿很黑,但我顾不得害怕。似乎我很熟悉这儿…但意识告诉我的只有风,风,从东吹到西;再从西吹到东。
然后,我与他重逢了。他在那片光景里——灯火通明的废墟。坑洞的地下,破洞,和 半盖起的帆布。
似乎仍有很多人在这钢铁的洞穴里活着,于是我踩着高处薄薄的横木——站在本是地面,现在则是高空——踏出第一步,然后是第二步,之后是第三步。
我伸出双手,走向他所在的地方,维持着微弱的平衡。
我和他说了什么呢?似乎记不清了。正如我已记不清对他的恨,只是看着他把一杯杯污浊的酒重重砸在桌上,然后是抬头——看着夜空,脸上还残留着灼热的温度。
离别时我一直在哭…
在哭…
看着窗外的野草…
野草…
野草…
我靠在窗边,
唯一的旅客。
一 切 欢 愉 ,
祈 盼,
美 好 的 时 刻,
都 随 着 黎 明 的 希 望,
一 同 消 逝 在 了 远 方。
半夜真如天气预告中的一般刮起了风。皮皮趴在我的脚边,一如既往。
我很想说服它到我的身边…更靠上一点。这样我便能在睡着前摸摸它的脑袋。被主人抚摸是宠物的基本义务,但我想皮皮可能并不认同这一点。它一如既往地抬起高傲的头,隐藏起头顶上代表混血的那抹黑色。
它似乎已经习惯了称自己为柯基了…我这么想。是的,我用“土柯基”的身份称呼它,家里人也给他吃上了“柯基专用”的狗粮,不过它仍然是一条土狗——在狗肉场里面,我买下了它,总共掏了一百块钱。二十块钱给狗,二十块钱给笼子,六十块钱给运费。我知道的,它也知道的。
我叹了口气。皮皮也叹了口气。不过皮皮的那声似乎比我的那声要更深一些。
说起来这场风比我想象中更大。在黑暗中我没有时间的概念,但下意识地觉得风刮了很久很久…没有尽头。门外的塑料布上传来啪嗒啪嗒的响声,可能是雨滴,也可能是格外刺骨的风。
我印象中风夹着雨的情形并不太多,但每次都让我记得很深刻。我还清楚地记得车灯的火炬可以照出风中的雨滴,我还记得我用大衣紧紧包住身体,每次迎面拍在身上的风都有哒哒的雨伞的声音。
我并不反感雨——事实上,我很喜欢雨。雨让我感受到自由——知识和重铸一切的勇气。我经常冒着大雨出门——无论是自愿的还是无意的。我还记得我最酷的一次逃学——当时雨淹没了我的整所学校,我踏过已经没过了膝盖的水,穿过已经空无一人的传达室,在一个人的空旷的街上,与这伟大的氛围和心中罪恶与兴奋交织的情绪为伍。
但被风夹杂的雨并不是这样…它不从天上来,不从云上来,而是各地…所有你预料不到的地方。
所以我认为风中的雨根本不是雨。我喜欢雨,因为雨只会从我的上方降下来。我可以打伞,但我选择淋雨——因为我喜欢它。我永远知道它会在上方迎接我——只是我愿不愿意。
这是选择的权力——掌控感,世上最伟大的权力。对它的争夺贯穿了故事的始终,今后也将继续下去。但在这一刻——在雨中,我能放弃这一切,也能拥有这一切,就像是捡起一张纸屑。
我知道的,这是一种炫耀。对自由意志,对伟大权力的炫耀。喜欢淋雨也许并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说起来,我在雨中看到的仍然还是自己。
那么那些同皮皮一样的动物们呢?或者说,更大一些…这雨中除了我和他人的一切呢?
我想它们中的大多数没有选择的权利吧。它们只能被动地接受——无论结果,无论对错。它们是世界的一部分——并且从来没有真正地离开过它。它们生存——然后,可能是一场今夜一样的风——它们的独立存在便宣告终结了。
可能它们的一生都没有当自己是一种独立的存在吧。的确,它们会高兴,会愤怒,会挣扎着生存——但它们也从来没有认为过自己是独立于世界的,完整的个体。可能只有人会这么想——我们所做的一切,事实上也是在努力独立于世界——建立自己的城堡,塔楼,造出第一把雨伞,然后是第二把。
所以,我问自己——当我花了二十块钱,把皮皮二世从肉狗场“救”回来时——我做了什么呢?
我自以为让它可以富足地生活在我家,可以免受风雨的侵扰——但这真的是一种“高尚”的行为吗?
我“救”了皮皮——把它从自然的世界拉到我的世界。也许以我的世界的标准——这很高尚,那么自然的世界呢?没有独立意识的皮皮仍然只是自然世界的一部分——那么它的命运——可能也不应该由我们世界的标准评判吧。动物不会同情动物,动物不会同情植物,自然也不会同情生物。只有人会——只有“人道”——“人”的“道德”会。
当然,我救了皮皮——这没什么可谴责的。但也许这不是伟大的——我可能不过是想多一个生物在我的世界——按照我的标准而活,为我的人生而呼吸吧。
风还是没有停下来的迹象。事实上,它可能变得越来越大了——但我的耳朵也已经适应了这种本该令人不安的声音。
那是来自另一个世界的东西…而现在,我还藏在自己的地堡里——此时此刻,我是独立存在着的。
皮皮到我的膝盖前转了个圈——现在它抵在我的大腿旁,沉沉睡去了。现在我能感受到它身上柔软的毛了——我们都很满意这互相的妥协。
意识越来越浅…该迎接第二天了。我不知道在忙碌的时候我还有没有这般清醒活跃的意识,但现在也就先让它这么结束吧。
9/22 夜
(9/24 夜 成文
10/11 夜 修订)
水落到泥土里——擦过叶子,灰尘,云,空间本身。
它散发出一种独特的气息——湿润,干爽,又有点儿肮脏。不过,它们被混合在了一起。
我开始觉得“雨味儿”其实并不存在——雨只是一种载体,媒介,把之前你所忽略的东西挨个取个样儿放在一块儿,借风再传给你的鼻腔。
但“混合”不能算是“创造”吗?雨还给了你一种绝佳的催化剂——蒸发着的湿润的水。这又什么都不算了吗?
这倒很像是AI绘画在做的东西。不,可能一切创作都是在混合——我在写着这些文字,我在混着着字与字。
所以我闻着雨味儿…停止混合意识。
冒险游戏——Adventure games——是一个如今已经几乎消亡了的游戏类型。它们曾在九十年代的欧美风行一时,但如今却因为过于缓慢的节奏和不适应于时代的难度而逐渐淡出了主流的视野。
也许你曾玩过冒险游戏,是的,就是那种用鼠标到处点来点去,收集物品,摆弄谜题的碎片,尽可能地跟上作者的脑回路的作品。很显然,它需要耐心——而这和如此快节奏生活的今天,是难以相互适应的。但即便如此,我仍认为这个类型的作品有其不同凡响之处,是其他作品所难以替代的。它在平静如水的节奏,永无休止的谜题中,深刻抓住了“冒险”二字常常被忽略的一面——单是这种伟大的氛围,便足以令人动容。
我曾很喜欢一部叫《赛伯利亚》的冒险游戏。你扮演一位公司职员,要去帮助老板收购一家位于小镇上的玩具公司。可是,那家公司的老板却在你到达之前便去世了,你必须找到老板的弟弟——一位在意外后疯狂迷恋猛犸象,甚至为了它而跑到遥远的赛伯利亚冰原的“疯子”,由而展开了你漫长的旅途。
事实上,我并不想向你吹嘘它的故事有多么精彩,玩法有多么精妙,迷题的设计有多么有趣。其实,这也不是它真正打动我的地方。真正难忘的瞬间其实被分散到了无数细小的细节里——在缓慢节奏的衬托下,这些注脚突然变得无比耀眼,共同构成冒险者最精彩,也往往是最容易被忽视的时刻。
在流程中,作为主角的你会时不时给家人、朋友打去电话——在这个精彩的故事中,这可能是你唯一能和镜头之外主角乏味的日常生活建立联系的方式。她的历险是精彩的,故事是曲折的,可在电话的另一头,一切的生活却始终一成不变。你的态度从急迫地想要去往电话的另一边,逐渐到例行公事地报平安,直至慢慢疏远。在后半程,最后一通电话换来的是无尽的静默,你这才发觉,原来丰富的冒险生活早已成为了你人生的新常态,而那个乏味平淡的自己,早已离你慢慢远去。
在你每个途径的地方,亦或者是乘坐这辆神奇的“发条”火车,赶往各个地区的途中,你随时可以放下手头的工作——这些谜题没有催促过你快点儿解开它们——就这么静静地望一望远处的风景,看一看铁轨下已经驶过的道路,或者是机械——那些叩开房门的,驱动空中楼阁的,那些让你的火车奔驰起来的;它们都带来了一种难以言说的,兴奋中带点儿悲伤的思绪。你明白一场伟大的旅程正在发生,很多困难已经远去,更多困难即将来临,但不知不觉间,你已离家…这么远,这么远。
这些微妙的感觉曾多次让我深有共鸣。我酷爱创作,从零开始积累设计,积累技术;当一切都成熟时,也许一个寒暑假,也许半年一年甚至是好几年,我便会抛开一切,全身心地扑倒在项目中去…直至这场伟大的冒险画上句号。它们的结局或激动人心,或平淡如水,但总有无数个时刻…可能是深更半夜,可能是五六点的黎明,可能我正沉浸于短暂胜利的喜悦,可能我正为痛苦而艰难挣扎;但此时此刻,我忽然定在原地,望着熟悉的,或是陌生的某片风景,意识到一切都将来临,意识到一切都已来临。
或许正是这种感觉,才是能让我坚持下来这一切的原因吧。是的,冒险是痛苦的,为了目标,你劈,你砍;你设定死线,你制定计划,然后一往无前地为而实施。也许你得睡在电脑桌下,披头散发,昼伏夜出;也许你得为技术,设计和总是不够的时间烦心;也许你得推掉一切同朋友们的见面机会,忘掉阳光下的生活,只是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重复着乏味的事。真正的冒险往往并不如故事书般华丽;痛苦,挣扎,与耐心作斗争才往往是故事的主轴。但这无数个时刻——在与寂静,疲乏和冒险感为伴的时刻——这微微刺痛中的麻酥总能成为最后一丝曙光——在这一刻,你告离了乏味重复的生命,你在为生存而呼吸,你在为每分每秒的心悸而呼吸。
可能我们都需要一些让自己静下心来的东西。站定,远眺,审视自己;只有让湖面平静下来,你才能更容易地注视到——涟漪,梦,存在,你自己——那些始终存在着,却被无数次忽略掉的东西。冒险游戏——它们可能不擅长告诉你战斗,逃亡,死去;这所有所有激烈的事情,但似乎也只有这个平静到只有下个谜题的焦虑的世界,才能让你看到每句台词,每段风景,和你自己,身处于冒险中的自己。属于它的那个时代俨然早已过去,我也无意回到那时候,但毫无疑问地,我会记住它。那时候,《神秘岛》可以卖得和《毁灭战士》一样好,信息的匮乏使我们更能沉住心——去欣赏一些只有宁静的时刻才能欣赏到的风景。
我非常喜欢《赛伯利亚》的结局。在经历了无数重历险和漫长的旅途后,你在长椅上见到了那位老人——迷恋猛犸象,正要继续踏上前往赛伯利亚旅途的他,一切故事的开始。他接过地契,没有多少思索就签下了它——它从来没有在乎过玩具厂的安危,他唯一想做的事情只有冒险。
你思索了一下,在最后一刻飞快地爬上老人乘坐的火车,也扔掉了地契。
冒险不会停止,它也永远不会停止。
对你,对我。
对2012年猎奇rpg游戏《牙龈(Gingiva)》的汉化。
发布地址:
纷纷中漫步 阳光 洒落自由 追逐着身影 却遁入林中 无影 亦无踪 可我坚信着重逢 坚信着明日 你会回首 一一直至渐行渐远 一一直至时光尽头 一一一一方才醒悟。